◆◇研究心得◆◇

  秘雕魚之成因，說分明

      動物研究所研究員邵廣昭

      秘雕魚事件及其緣由

      「秘雕魚」為民國八十二年七月下旬於核二廠溫排水出水口旁所
    發現畸形魚之俗稱。此種畸形魚因出現數量頗多，反核人士懷疑其
    與輻射污染有關，且經媒體大幅報導後，引起社會大眾之嚴重關切
    ，當年十月即由行政院連院長指示由環保署主導，成立「畸形魚原
    因鑑定小組」，下分物理（水溫）、化學（重金屬）、輻射、環境
    生態及形態等五個組，展開為期一年之科學鑑定工作。此一調查研
    究已於今年四月結束，其結果亦在在顯示畸形魚之成因確因高水溫
    所致，且應與輻射等其他污染源無關。然此一研究結果仍難以被環
    保聯盟所接受。因此今年夏天當秘雕魚再度發現時，環保聯盟乃藉
    「核二廠出水口改善工程已完成，溫度應降低，但仍發生秘雕魚，
    故其成因應非溫度，而是輻射」之錯誤邏輯，企圖混淆視聽，誤導
    群眾以遂其反核之目的；同時又盡其所能到處蒐集在海中所可能釣
    獲之畸形魚而影射其可能係由核電廠輻射污染所致。此外在環保署
    之研究案中，由於輻射組之實驗在將魚苗照射高劑量之輻射後仍無
    法得到畸形之結果，故乃宣稱此研究尚未結束，需再以魚卵為材料
    來進行，並要求環保署、原委會或台電必須繼續提供經費供其作進
    一步之研究。上述言論透過媒體大肆報導後，確實嚴重歪曲了事實
    與真相。遺憾的是主導此研究之環保署多不願出面澄清，而偶由台
    電或原委會出面澄清，但都因本身之立場及缺乏「新聞性」或「聳
    動性」而難被刊載。學者若出面說明則成為反核人士之箭靶，被抹
    黑為「御用學者」，予以一概否定。因此一項講求証據的單純科學
    研究變成了複雜的社會與政治事件，學術真相，社會的公理正義亦
    甚難以伸張。總之，宣揚環保並不等於反核，反之亦然。反不反核
    因人各有理念均無可厚非，但反核者刻意曲解或過份誇大事實，不
    負責任地經由媒體不平衡之報導誤導群眾，亦極為不妥。我想這也
    是何以環保聯盟這種矯枉過正的作法，始終只有那些極少數不講學
    理與數據，只為反對而反對的「學者」在參與，而無法獲大多數學
    界人士認同的原因吧。

      我的實驗室有幸參與了此一調查研究，負責水溫部份的實驗，自
    始至終所獲得的結果均証實畸形魚確由水溫所造成，應算是為國家
    社會貢獻了一份心力。但卻也因此不幸成為反核人士的眼中釘，台
    電或原委會的擋箭牌，無奈地被捲入了這場好像是反核與擁核的鬥
    爭中。然而基於學術之道德良心與社會責任，以及真理愈辯愈明、
    真金不怕火煉之信念，我還是應該勇敢地站出來作適當的澄清。

      秘雕魚係由水溫偏高所致的十項證據

      𠕇核二廠椎骨彎曲之畸形魚只有花身雞魚及豆仔魚兩種，且始終
    只分佈在高水溫之出水口內及堤防邊的有限範圍，此表示其畸形係
    因後天短期（一週以上）生活在高溫水域所致。如係經由輻射污染
    到漂浮性魚卵及仔魚，甚或經由遺傳到下一代之長期效應所致，則
    其分佈應隨海流分佈到核二廠以外較廣泛的其他水域。（形態組及
    環生組均亦獲相同之結論）

      鋛核二廠之畸形魚已連續三年每年在水溫高之夏季（6～9 月）出
    現，即當地背景水溫平均在  27℃以上，加上溫差 10～12℃，故出
    水口之溫度已高達 37℃以上，已達形成畸形魚之條件。直到 9月或
    10月海水背景溫度降低後，才無畸形魚苗。此後到翌年夏天期間內
    所發現之畸形魚均為留存在出水口內，已成長為體型較大的個體。
    反之如果不是水溫而是輻射或重金屬污染所致，則應不會這麼巧每
    年均在夏天呈季節性出現。

      𠗟根據國內外文獻報導，造成畸形魚之原因很多，包括水溫、輻
    射、重金屬、營養、疾病、遺傳等等。但如要推斷是何種原因才是
    造成「核二廠」產生秘雕魚之主因，則必須在核二廠出水口現場有
    該種污染源明顯偏高之証據。而目前現場只有水溫是明顯公認之偏
    高因子（每年夏天出水口水溫均在 37～41℃）。

      𣿅目前只有水溫可從室內重現與現場捕獲形態完全相同之畸形魚
    （～ 10公分體長），即將 1 公分左右之正常魚苗置入 37℃以上之
    高溫中飼育2	 週以上即可獲百分之百之畸形魚，	36 ℃則約一半。
    （環生組亦獲類似之結果）

      蕌已畸形之魚體在置回常溫中蓄養，椎彎即會逐漸恢復正常，魚
    體愈小，成長愈快時回復愈佳。

      䊵利用核二廠出水口現場之海水及底泥，在現場之貨櫃屋內進行
    流水式蓄養試驗，証明只有溫度高（37℃）的缸魚會畸形，而此缸
    之水在自然冷卻流到35℃以下之數缸中後，溫度較低，缸中之魚就
    不畸形。此試驗足以証明核二廠之溫排水中除溫度外應無其他可致
    魚畸形之污染源。

      珯高溫使魚畸形之機制亦已究明，即因高溫使魚體內維生素 C 破
    壞或不足，以致膠原蛋白（collagen  ）中之 hydroxyproline含量
    不足，使魚之骨骼及肌肉成長不正常不協調所致。在添加高量之維
    生素  C 食餌餵飼花身雞魚後，則即使水溫高達 36℃，魚亦不會畸
    形。（此部份由海大黃登福教授所作）

      况畸形魚之染色體數目與正常魚完全相同，故應與放射性或遺傳
    效應無關。（形態組研究結果）

      㙉分析肌肉蛋白成份顯示核二廠現場所獲之畸形魚與高溫蓄養所
    得之畸形魚均比正常魚有較多的分子量30～40kd 蛋白質中等電點的
    蛋白質，而重金屬處理之個體則無，此顯示高溫和飢餓可能造成畸
    形魚。（形態組研究結果）

      𤥂目前全省電廠中只有核二廠之進出水口溫差最大，在10～12℃
    以上，其餘核能或火力電廠均較低，多半在7～8℃左右。而此3～5
    ℃之差異正是造成何以只有在核二廠一地發現秘雕魚之主要關鍵。
    因夏天7 、8月份不論台灣南北，海水背景水溫都可達29～30℃，若
    電廠設計之溫差達7～8℃以上時，則會使溫排水在出水口處達到37
    ℃以上，即有可能會產生畸形魚。此一現象之嚴重程度又受當年電
    廠運轉（跳、停機）、魚苗來游量、及當年氣候（颱風）等情況所
    影響。我們兩年多來在現場之調查水溫及畸形率之結果均可以印証
    此點。

      核二廠溫排水口改善工程目的在降低外圍（500公尺）之水溫，並
    非也無法降低出水口內及堤旁（50 公尺內）之水溫，故仍無法防止
    秘雕魚在高溫水域內產生

      至於何以核二廠排水口改善工程完工後仍會發生秘雕魚，是因為
    此一改善工程當初並非是為解決82 年發現秘雕魚事件而作，而是早
    在76 年時台電為符合環保署制訂之兩項「放流水標準」之一，「在
    出水口外  500 公尺處水溫不得超過背景水溫加 4 ℃」之規定即已
    策劃並定案。此工程延至民國82年起施工，並於	83 年完成啟用後
    ，確已達到使溫排水擴散較佳之預期效果，但在「出水口內」及「
    堤岸旁」之近域內之水溫（即50 公尺內）則是永遠不可能降低的。
    而嗜高溫的魚苗被溫水誘引而來也是無法阻止的，同時又在釣客大
    量撒餌食物豐富，及有淡水外流之多重誘因下，乃聚集生活於此，
    故而造成畸形。因此二廠之排水口改善工程與秘雕魚其實並無關連
    ，亦無法防止秘雕魚之產生。

      自然界原本即有極少數之畸形魚存在，如係人為污染所致，其出
      現之數量應較多

      環保聯盟所展示在市場買到的「赤[魚宗]」及在電廠外海所捕獲
    之「紅魽」等畸形魚，事實上均為外海或深海所釣獲的自然偶發畸
    形現象。因為如果是人為污染所致，則應以沿岸定棲性魚種為主，
    而非外海或深海之洄游魚種；且需大量發生，如果只發現少數一、
    兩尾畸形，根本是自然界本就存在之現象，不足為奇。事實上1970
    年代前，學術文獻中即已有一兩千篇以上海水畸形魚之報告，後來
    因太常見而已不再被學術期刊所接受。何況「赤[魚宗]」根本不產
    於當地沿岸，而由該尾「紅魽」之魚鰾外翻亦可知該魚乃由深海一
    支釣所釣獲，與核一及核二廠毫無關聯。

      核二廠出水口之堤防（岩礁）及溫水有誘集魚類的效果，故使出
      水口成為北海岸熱門之釣場

      至於環保聯盟再三強調核電廠出水口已為一片死海，嚴重破壞海
    洋生態。事實上亦言過其實，根據我們潛水調查及錄影顯示在「出
    水口內」即使夏天溫度高達 37～41℃仍有許多豆仔魚、花身雞魚及
    雀鯛在當地棲息活動；而「堤外側」之消波塊因有人工魚礁效應亦
    誘集了至少卅餘種以上之各種岩礁棲性魚類。至於在水表層中亦會
    誘集許多性喜溫水之虱目魚、青旗（鱵）、烏仔魚等來游，故而使
    核二廠之出水口區成為北海岸最熱門的釣場。

      解決秘雕魚的根本之道--降低放流水標準中「放流口水溫不超過
      42℃」之規定

      秘雕魚產生的責任歸屬，歸根究底，其實應要檢討到環保署所訂
    定之另一「放流水標準」，即「溫排水放流口之水溫不得超過   42
    ℃」的規定太寬鬆。以致核二廠出水口溫度在夏季時雖可高達   42
    ℃，卻仍合乎環保規定並未違法。但由於室內蓄養實驗結果已知水
    溫在 37℃以上即會產生秘雕魚，因此未來如要使秘雕魚每年夏天不
    會像核三廠珊瑚白化一樣年年發生（33℃或 34℃以上，珊瑚即會白
    化），也只有希望環保署能再重新檢討向下修訂此一溫度值，同時
    希望台電能研究更改二廠之發電及溫排水設計，或增加稀釋幫浦等
    來降低水溫。若確有實際困難，仍然無法改善，則只有每年由台電
    出資來進行種苗放流或投放人工魚礁等工作，來彌補由高溫排水所
    可能造成的漁業資源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