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計畫簡介◆◇ 台灣南島語言的分布和民族的遷移 (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 李壬癸) 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李壬癸，榮獲國科會83年度傑出研究獎。 李先生近年主持、參與的主要研究計劃包括：東南亞南島語言調查 研究、台灣原住民史（語言篇）、南島語言學與史前文化、台灣南 島語言的語音符號系統研究、宜蘭縣史系列編纂、高雄縣文獻叢書 、台灣南島語言展示構想、雅美族及雅美文化的維護與發展等，由 本院、國科會、教育部、省縣政府、內政部等各單位補助。近年來 主要的研究領域如下：(1)台灣南島語言的結構系統，(2)台灣南島 語言的分類及其相互關係，(3)平埔族群研究，(4)南島民族的遷移 歷史及史前文化，(5)台灣和亞太地區的關係。其代表作〈台灣南島 語言的分布和民族的遷移〉，刊於《第一屆台灣語言國際研討會論 文選集》，（ 84年4月出版，1-16）。 一、摘要 要探討一個民族的起源，首先要證明這個民族的各種語言的親屬 關係，然後再一進步探討它們之間的親疏遠近，也就是如何分支分 類 (subgrouping)。凡是有親屬關係的語言，今日無論其地理分布 多廣大遼闊，在當初還沒有擴散之前，這一群語言一定有一個共同 的起源地(homeland)。愈早分裂的語言距今年代愈久遠，彼此之間 的歧異也愈大；愈晚分裂的語言，彼此之間的差異也就愈小。同時 ，愈早分裂的語言距起源地愈接近；愈到後期的擴散，距離祖居地 也就愈遠。 本文根據語言的分布和分支的證據，推測了台灣南島民族在本島 上遷移的方向以及一些相對的年代，包括十二種族群：泰雅、布農 、魯凱、排灣、阿美、道卡斯、巴玻拉、貓霧拺、洪雅、巴則海、 賽夏、龜崙等十多種語言。所得的結果部分得到荷蘭文獻資料和口 語傳說的支持，也就是和馬淵東一(1954)運用不同的材料和文化人 類學的方法所得的結果可以互相印證。運用語言學的方法，我們可 以把時代往上推得更早，甚至幾千年前的遷移史。我們進一步推測 南島民族的擴散中心是在台灣中南部。 二、台灣南島語言研究的展望 台灣的先住民族（包括所有的高山族和平埔族各種族群）都屬於 南島民族。這個大語族現今遍佈於整個太平洋及印度洋。 當代南島語言學家大都公認台灣地區的南島語言彼此差異最大， 時代的縱深也最長，也就是最紛歧的地區，也最可能是古南島民族 的擴散中心。認為台灣南島語言是古南島最早分支的國際知名的語 言學家包括挪威的Otto Dahl，法國的Andr Haudricourt，美國的 Robert Blust, Lawrence Reid , Stanley Starosta，澳洲的 Andrew Pawley, Malcolm Ross等人。僅有少數不贊同，如美國的 Isidore Dyen, John Wolff，日本的土田滋。 歷史語言學家一般都相信使用嚴謹的科學方法，有信心可以重建 的語言的歷史大約五、六千年。台灣地區出土的考古資料，可以確 定是南島民族的大坌坑文化大約在六千年前。因此，我們可以推論 南島民族從外地遷移到台灣距今大約六千年前。台灣地區以外的南 島語言其紛歧性普遍地不如台灣，並且其考古年代也都不如台灣古 老。根據語言和考古兩種不同學科的資料和現象研判，台灣最有可 能是南島民族的原居地和擴散中心。 儘管南島語言共有九百多種，而台灣本島的語言只不過二十多種 ，但此地卻保存了許多古語的特徵，因此為瞭解古南島語的現象以 及古南島民族的遷移歷史，台灣南島語言卻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近三十年來國際南島語言學界都很重視台灣南島語的狀況及其所能 提供的研究成果。因此，維護這些舉世都珍惜的語言和推展這一方 面的調查研究工作，我們責無旁貸。 然而，國內人士是否如國際人士那樣珍惜我們本土的語言呢﹖很 遺憾地至少有一半的本土語言和方言都已消失了，包括絕大多數的 平埔族語言尤其最近幾十年來消失的最多、最快。現在還存活的語 言只不過十二、三種。其中有幾種最多只能再苟延殘喘若干年而已 。我們對於保護瀕臨絕種的動、植物之不善盡責任，這幾年來備受 國際人士的嚴厲批評。至於對於保護瀕臨絕種的語言文化，我們的 成績又如何呢﹖恐怕將來也要成為國際組織所要制裁的對象了！希 望全國人民都能正視這個嚴肅而又重要的課題，並且立即採取具體 的行動。 對台灣南島語言進行深入的探討和研究，對於學術上可能提供的 貢獻包括以下幾方面： 一、在純語言學的研究方面，我們要瞭解這些語言的結構系統， 並進一步瞭解這些族群的思考模式。在語法理論方面，我們 可以經由這些語言的現象來檢驗現行的一些語法理論，提出 修正方案或新的原則，甚至全新的理論體系。 二、種族的分類，非有語言學的方法不可。人類學家對於種族或 族群的分類，大都以語言學的為主要依據。 三、對於種族的遷移歷史，尤其史前的民族遷移，語言學家可以 經由語言的分支（subgrouping)及其地理分布狀況做出合理 的推論。也可以經由構擬的詞彙及其地理分布推測該民族的 起源地。白樂思（ Blust 1984-85）他的語言分類法推論古 南島民族的老家就在台灣。各層次的語支或語言群的起源地 及其遷移路線也都可以用這種方法推求而得。近年來，帥德 樂（Starosta）和筆者都在探討台灣南島民族的遷移歷史。 儘管看法有一些出入，但基本觀點和方法是一致的。這些從 語言學的觀點和方法所得的研究成果都可以提供給歷史、考 古學家不可或缺的證據和線索。 四、對於南島民族的史前文化，可以經由構擬的同源詞做不少復 原的工作，例如筆者（1991），Pawley and Ross（1993）, Zorc(1994)所論述的古南島民族各種文化現象的詳細內容。 可見語言學的研究成績並不限於純語言的現象而已，卻可以進一 步為歷史學、考古學、民族學等其他學科提供為瞭解史前民族文化 的一些重要線索。最主要的是，因為語言學有一套嚴謹而又客觀的 方法。對於種族的分類及其源流的研究，更需要有這一套理論和方 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