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演講》

  「中央研究院未來的展望」

  ---紀念錢思亮先生八十七歲誕辰演講---

  民國八十三年二月十八日 李遠哲

  引言

    記得我上初一的時候,鄰居的一位兄長決定報考台大歷史系,我
  好奇的問他為什麼學歷史?這位兄長並沒有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只說
  大家尊敬的台大校長傅斯年教授是一位名歷史學者。一九五六年我從
  台大化工系轉到化學系,那時很多人也問我為什麼?我雖有令人信服
  的理由,但在我無心細說時,總也不經意的提到,台大的校長錢思亮
  教授,是一位學化學的學者。

    在台大的四年裡,我只聽過一次錢校長給化學系同學們所做的有
  關分析化學的演說。他語重心長的勉勵同學們一番話,至今還記憶猶
  新,歷歷如繪。我真正認識錢院長還是在一九八○年被選為中央研究
  院院士之後。那時為了在中研院籌設新的原子與分子科學研究所,我
  們曾有過頻繁的接觸與深入的討論,每次回憶起他的學人風範,他那
  誠懇待人與扶植年輕人的苦心,心裡總有一股難忘的溫馨。

    我今天能夠在這紀念錢思亮院長八十七歲冥誕的集會裡,做一次
  演講,覺得非常榮幸。我就以「中央研究院未來的展望」為題目紀念
  錢院長,也希望能拋磚引玉跟大家共同找出中央研究院美好的遠景。

    三十六年前--民國四十七年的四月十日,胡適先生接任院長職務
  。那年應該也是狗年。緊接著簡單的就職典禮後,中央研究院的第三
  次院士會議便在考古館樓上召開。胡適院長在開幕式的致詞中,談到
  了不少令人深思的話,他談到「科學是一個方法」,「民主是一種生
  活的方式,生活的習慣」,不要把科學民主人格化、偶像化而盲目的
  崇拜。他在那時物質設備與人才皆不完備的情況下,挑起中研院提倡
  學術的艱鉅任務,但是滿懷信心地舉了芝加哥大學與約翰霍浦金斯大
  學這兩所以研究與研究院為中心的新式大學的創校過程為例,說明他
  們怎麼樣在充裕的私家基金的支持與富有理想的校長的全權計畫下,
  能夠在開學的第一天,便人才延攬齊備,設備購置完全,不但震撼了
  全世界,後來也轉變了整個美國的學術風氣。他那時非常樂觀的相信
  以一個私家基金、一個人所能做到的,國家當然也可以做到。最後他
  以下面的一段話結束了他當天的致詞:

    「去年吳大猷先生回來教了四個月的書,寫了一封長信給我說,
  台灣大學學生,尤其是上他的課的學生真是可愛。在他教書的四個月
  中,碰上一個月放寒假,吳先生問學生願意不放寒假嗎?學生們不僅
  是願意,因為沒有別的課,還要求吳先生多加幾個鐘頭的課。而且上
  課時,個個不缺課。吳先生說:台灣大學學生比北京大學學生,比西
  南聯大學生還要好。有了好學生,只要國家給予好的師資,好的設備
  ,將來是有前途的。吳先生這次寫了一項計劃,建議國家提倡學術,
  俟提院士會議討論後送請政府參考」。

    三十六年後的今天,台灣還是有不少很好的學生,師資與設備確
  是改善了許多。中央研究院在錢院長與吳院長苦心經營之下更是往前
  邁進了一大步,也已成長到能夠實事求是地認真探討我們的任務的時
  候。

    中研院正如台灣的其他學術研究機構一樣,經過長期的努力後,
  眼看到我們幾乎就要追上開發國家的學術水準了,但那最後的一段路
  總是那麼遙遠,那麼難走。有時明明走出了一大步,卻又得往後退回
  大半步。大家常慨嘆我們長期學術發展的規劃還是不夠完美。短期訪
  問或回國的客座教授們也常常訝異,我們在經濟起飛之後,在研究的
  設備上確實改善了不少,但是我們為什麼沒有良好的評鑑淘汰與獎勵
  的辦法,使傑出的年輕人更上層樓,進而成為一位大師?為什麼沒有
  一套好的制度吸引更多傑出的人才回國?正在學術的最前端,在未知
  的世界裏摸索著前進的人們,更不瞭解為什麼我們學術機構的立法與
  行政機構完全一樣?由於沒能彈性地使用有限的經費,不知浪費了多
  少國家資源?由於沒能正確的認識技術人員與支援學術工作的人在學
  術機構扮演重要角色,不知阻礙了多少學術的進步?中央研究院在過
  去的幾年內對上述的一些問題確曾認真地探討過,在某些方面也打破
  了僵局。不過為了改善台灣學術研究的大環境,我們還得繼續不斷地
  埋頭苦幹,我們要肩負起領導學術研究的重任。

  中央研究院發展架構的問題

    目前中研院面對的最嚴重的問題是,經過兩個五年計畫的急遽成
  長與膨脹之後,在第三個五年計畫一開始便脫了線。在第三個五年計
  畫的架構下,我們籌設了三個新的研究所之同時,也開始興建了一系
  列的大樓。我們是以平均每年四十五億預算的假設下,進入第三個五
  年計畫,但是我們的預算卻很不幸地停留在第二期五年計畫末期的三
  十億左右。由於硬體建設的不得不繼續,資本門的支出便佔了總預算
  中很大的份量,以致使目前的研究工作,似乎又回到經費過微的情況
  。

    三十億的經費確是一筆很大的數目。社會上的人無法瞭解,為什
  麼中研院有了這麼一大筆經費還叫苦連天,還說經費過微?也許我可
  以做如下的比喻。如果中研院是一部載客的飛機,我們在進入第三期
  的五年計畫時是打算建造一部機身重三十噸的大飛機,裝配負荷量四
  十五噸的引擎。也就是說這飛機的承載量是十五噸。但是在第二期五
  年計畫裡把機身做好之後,我們才發現由於經費的緊縮,只能配備負
  荷量三十二噸的較小的引擎。這部飛機如果就這樣勉強完成,那麼它
  雖然也能照樣飛翔,但是它能載的負荷將只是兩噸而不是原先設計的
  十五噸。當然,我們是不能允許這樣的飛機在空中翱翔的。在我就任
  院長後的頭兩個星期與二十一位所長與主任的個別討論過程中,我確
  是發現了有些研究所,除了人事費、水電費以及日常的維護費用外,
  剩下來能夠用在研究上的經費真是少得很難令人相信。

    當然,我們可以請求政府與社會的支持,趕快增列預算把我們這
  一部負荷三十二噸的引擎,換回為原先設計的負荷四十五噸的大引擎
  。不過我們知道,在政府預算有限,每個學術機關的經費都不能成長
  的今天,這並不是個合理的要求。比較合理的作法也許是趕快把機身
  的重量大幅減少到二十五噸,然後請求把引擎的負荷增加一成,成為
  三十五噸。這並不是一件非常理想的事,但也唯有這樣這部飛機的負
  荷才能增為十噸。這改裝後飛機的負荷雖然比原先計畫的十五噸少,
  但卻比只能載兩噸的可悲的情況是好了很多倍。中研院目前確是在一
  個轉捩點上,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在就職的時候,強調我們必須重新整
  合我們的隊伍,調整我們的步伐與我們的架式。如果我們能夠合理地
  整合,做好完善的長期計畫,在總經費每年增長約百分之十的架構下
  ,在十年之內,中研院應該能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整合是當務之急

    整合的第一步,我們必須立即暫時停止新大樓的籌建。如果我們
  安排的合理,院裡正在興建而不久就要完工的大樓群,不但能夠滿足
  今後五年各個研究所的需要,也能夠好好安置台灣史研究所與天文研
  究所等正在籌備階段但已開始作業的新研究所,在總預算增長有限的
  這段時間裡,只有馬上大幅地減少資本門的開支才能看到研究經費的
  適度成長。不過我們也必須認清楚,雖然預算的緊縮促使我們採取需
  要的步驟,但是「中研院需要好好整合」這迴響在山野的呼喚,卻是
  非常迫切,也有更深遠的意義。

    中研院的每一個所,傳統上有高度的獨立性。雖然這些幾乎都座
  落於南港院區內的所,該有相互的依存性,但是都非常獨立地發展下
  來。每個所能有獨立完整的圖書館,演講廳,討論室,研究室與實驗
  設備,確是非常理想而令人稱羨的。但是各所高度的獨立發展與成所
  時的各種歷史因素,也難免造成各個所之間任務的重疊,不明確,甚
  或資源沒能充分利用的地方。更不幸的是過度獨立發展的結果,有時
  各據一方減少了所與所之間或是不同研究所的研究員之間的相互交往
  與討論的機會。

    為了使中研院的整合順利完成,我們必須接受新的挑戰。也就是
  說我們該達到各所「攜手並進」與全院「欣欣向榮」的新境界。如果
  我們要把南港的中研院營造成為適於學術研究的優雅、舒適、健康而
  美好的地方,就必須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把院裡的土地、大樓、水電
  、街道、排水與環境等,從中央研究院長期發展的觀點作整體的規劃
  ,不然很難避免那「大街小巷停滿車」,「狗年野狗滿院跑」的窘境
  。我們的整合,並不意味著把許多權力與責任從每個所移轉到院本部
  。理想的做法應該是,經過各所的協調與合作,減少各所繁瑣的事務
  性的工作,使每個研究員更能有效地發揮他們的創造力。

  建立學術的大殿堂

    如果中研院要成為學術的大殿堂,這應該是一個能夠自由追求新
  的理念,保衛新思想,創造新知識的地方。不過為了要更有效地使新
  理念、新思想、新知識在這兒滋長,我們除了有很好的設備外,也該
  有良好的人為的環境。我們必須把中研院變為一個充滿活力的,能使
  學術工作開花結果的「學者的社區」。在這「學者的社區」裡,每個
  人都有機會與不同領域的研究人員互相學習,互相砥礪,互相交流,
  相互支援,相互批評,相互引導。這也是芝加哥大學能成為世界名校
  的創校理念,也是我們雖然都匯聚在南港,但是還沒有做得很好而必
  須努力改善的地方。最近中研院開始推展的一些跨所的大型綜合研究
  計畫,該能促進院裡研究人員進一步的交流,也將有助於「學者的社
  區」的早日形成。

    在學術研究上,我們同樣地也有整合的必要。也許我們該把學術
  諮詢總會的功能重新調整,使它也擔負起全院「學術發展長期規劃」
  的任務。在一個學術機構不能夠急速擴充的情況下,更需要嚴肅地檢
  討我們的能力,集中力量在一些我們能做得很好,能真正做出貢獻的
  項目與一些將來發展潛力很大的地方。研究工作做得出色的研究員,
  研究群該受到應有的鼓勵並提供更優厚的條件請他們好好發揮。我們
  該認清楚,學術成就的衡量是在新理念、新思想與新知識的創生。有
  些人能有很大的成就,但也有些人可能很少收穫。許多著名學府的突
  出,是由於他們能夠在學術上有更多的「突破」,同時也培養出更多
  能夠常常「突破」的人才。怎樣才能利用有限的資源,在學術上做出
  更多的貢獻?是中研院和每一個學術機構都要認真尋找的策略。「不
  患寡而患不均」的觀念一直深植人心。我們社會上常常把資源的均分
  認為是最公平的。「你不前,我不後」的平均主義,在滿足「人人都
  得以生存」的基本條件下也許是應該的、但是在超越生存所需的基本
  條件之外,尤其是當社會投注一些經費在人才的培養與學術的提昇時
  ,平均主義絕對不是很好的策略,中研院必須堅持「重點」與「擇優
  」的發展,打破社會上常有的「平分便是公平」的錯誤觀念。

  學術與文化是立國之本

    雖然新的理念、新的思想與新的知識,這些學術研究獲得的成果
  ,非常深遠地影響人類的社會生活與人類歷史的發展,也常是一個國
  家興亡的關鍵因素。但是社會上的一般人並不容易看出它的重要性。
  因為它跟人類的社會生活與經濟活動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並不那麼
  直接而明顯,況且學術研究本身與它獲得的成果往往又是那麼深奧難
  懂。於是社會上很多人非常不幸地常有一個錯誤觀念。以為學術研究
  只是為了好奇並沒有多大用途。中央研究院的學術工作,確實大半沒
  有立竿見影的短期的經濟效益。但是到底中研院是否真正為社會國家
  甚或人類的進步做出貢獻?這問題就該從中研院在創造新理念、新思
  想與新知識到底取得了多少成績來回答。對於自然科學的研究,不管
  是物理科學或生命科學,衡量學術研究的成就比較容易而客觀。而這
  些研究成果能夠累積、進一步轉換為社會的生產力,變為高科技,而
  能用於發展經濟或防止疾病減少人類的痛苦等,這些不爭的事實也較
  容易被接受。但人文社會科學的很多研究工作,就不是那麼容易做客
  觀的衡量。我們常看到中研院從事歷史、社會研究工作的研究員,能
  夠從我們歷史社會與文化的探討,對移風易俗或對我們社會制度的改
  善做些非常中肯的建言。最近也看到從事研究經濟的院士與研究員在
  詳細分析歐美走過在社會福利之路的優點與缺失之後,從經濟學的觀
  點,對我們全民保健的實施有不少值得令人深思的建議。如果這些建
  議是完美的,而政府採納了這些建議後,使我們能夠避免浪費走入歧
  途。那麼他們對社會的貢獻,卻也不是筆墨所能形容的。當作一個學
  術研究機關,中研院在過去的二、三十年內確有很大的進步,在不少
  的領域內已引起國際上的注目與重視。但是中研院在學術的提昇上還
  是有一段路程要追趕,要發奮圖強,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中研院應走入社會

    中研院從事的學術工作,雖然是超然的,與現實社會也沒有那麼
  密切的關係,但這並不能使中研院或在中研院從事學術工作的人忽略
  他們的社會責任。也就是說在我們追求新的理念、新的思想與新的知
  識的時候,或是只當做社會上的一份子,我們確實關心我們的社會與
  社會上急待解決的很多事。中研院這學人匯集的地方,在很多事務上
  ,經過大家共同的努力,從已經累積的知識與經驗或從更進一步的探
  究,我們應該能提供一些經過客觀分析的一些資料與看法,當做政府
  決策的參考。在目前公信力普遍薄弱而學者還受社會上十分重視的社
  會裏,努力把中研院成為最有公信力的地方,的確是一條我們能夠非
  常有效地貢獻社會的一條路。

    中研院的每一個人,在這民主的社會裡,都有發表自己意見的義
  務和權利。不過在發表自己的意見時,一定要強調,社會與媒體也應
  該瞭解這是某人個人的意見。不過從另一個觀點看,這些意見如果是
  從自己的工作崗位,比如中研院某一個研究所的研究員對外發表的。
  那麼除了要對自己負責外,也應該考慮到,即使鄭重地申明是個人的
  意見,由於社會的習慣,他還是或多或少的「代表」了中央研究院。
  也就是說,中央研究院的公信力,無可避免的將會受到這些個人意見
  的影響。其實,對有些問題,如果某一個研究所的專家們經過深入的
  討論之後,在研究所裡面建立了很強的共識,那麼這個所便可以把這
  些意見當作是中研院某一個所的觀點與看法。如果層次愈高,問題討
  論的更深入更廣泛、則這些意見能發揮的作用也愈大,責任也越重。
  以後當我們變得更成熟、更茁壯,中研院便該對國家、社會的一些重
  要的問題,以中央研究院為核心,邀集天下菁英深入研究尋求答案。
  這些努力也將是厚植中研院公信力的最好的方法。我們再也不能故步
  自封,我們應該走入社會。不過我們也不要忘記,我們是一個學術機
  構。我們能夠提供一些較成熟、較客觀的觀點,作為政府決策的參考
  。但中央研究院絕對要避免捲入政府的決策圈內。不然我們便會看到
  政治干擾學術的不幸場面。讓我們虛心努力,我們要建造的「學者的
  社區」,應該也是最富公信力的學術大殿堂。

  加強國際交流活動

    隨著世界的國際化,台灣經濟情況的改善,與這十年來中央研究
  院學術水準的提高,中央研究院的國際學術交流,在實質上有很大的
  改善,值得非常欣慰的是,目前我們的國際交流並沒有受到很多政治
  因素的影響,不但個別的研究員能在世界各地從事有意義的交流,中
  央研究院也代表國家加入很多很多國際學術聯合會。目前我們的國際
  交流仍然以歐洲、北美的一些國家為主要對象,這些國家確有更多值
  得讓我們學習的地方。不過我們也不要忘記我們能夠也應該幫助比我
  們落後的發展中的國家,尤其是與我們關係將會更密切的東南亞的國
  家。很多人都相信,今後一、二十年內,東南亞地區將是世界中發展
  最快的地方,連同台灣與中國東南部在內的人口密集的東南亞的發展
  的實際情況,將會深遠的影響人類的將來。冷戰結束後的今天,許多
  西方國家都在施很大的壓力,把過剩的武器賣給東南亞各國。也競銷
  大量的汽車在這地區內。雖然我們知道如果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追隨美
  國人的生活方式,地球是受不了的。但東南亞許多國家卻也無助的都
  往那「陪伴高樓大廈的是交通的阻塞與環境的污染」這不幸的路子上
  走。大家也耽心東南亞的熱帶雨林是否能得到保護?台灣有些經濟發
  展的經驗對這些國家也許會有幫助,沒能早期籌建大都會內公共交通
  設施的痛苦經驗也該能成為他們的借鏡。但是更重要的是這相互依存
  性非常強的東南亞地區應該努力尋找這地區發展的合理模式。為了達
  到這個目的,我們就該從這地區的歷史、語言、文化、社會、政治與
  經濟作深入的綜合研究。中研院人文社會科學的很多非常出色的研究
  人員已經在著手做這方面的研究。希望十年之內中研院能成為世界上
  研究東南亞的最重要的中心之一。在自然科學的很多領域裏,當我們
  努力追趕一些西方國家時,我們也不妨與東南亞各國的科學家們多多
  接觸,當我們從歐美冰天雪地的冬天,邀請其許多傑出的學者到溫暖
  的台灣參加一些研討會時,我們也不妨多邀請一些東南亞的朋友們來
  一同研討。當我們在學術上走向世界時,也該考驗考驗我們是否已有
  足夠的力量幫助別人,這努力與嘗試將使我們真的變為更強壯。

  結語

    今天我講的很多話,不能說全是我個人對中央研究院的展望與期
  待。在過去的兩個月中,我曾有很多機會與中研院各階層有關同人與
  關心中研院的朋友們,討論了許多有關「怎樣提昇中研院」的問題。
  我的這番話,也可說是我對這些討論所下的部分結論。我希望大家繼
  續討論今天提到的一些問題,或者沒能論及但係有關全院發展的一些
  事,例如,中研院的定位,將來組織法的修改與中研院與大學、企業
  間應有的關係等,我希望七月初開院士會議時,能夠再提出在這方面
  一些具體的看法,推展第二階段的討論。

    中央研究院將來的發展,完全依靠院內每一份子的共同努力,我
  相信我們能夠在不久的將來,定會把中央研究院帶到更高的階層,謝
  謝。